2009年11月22日 星期日

[Reading] 戰鬥司書與絕望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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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依舊相當相當精彩,多線交織的鋪成法依舊驚人,
橫跨了一千九百多年,依舊能交互影響,

千年前要拯救人類的少年,千年後只能毀滅人類的少年,
感應痛苦並撫慰少年的少女,對世界絕望而開啟最終之門的少女,
對殘酷少年發怒的男人,為了打倒少年而殘酷改造他人靈魂的男人,

這些矛盾與衝突,使這個故事頗具衝擊性啊,
而且讓人感到悲哀卻又不得不信服。

還有這個堇色少女,完全是病嬌啊!

特意培養出來的能力真是強橫,可惜的是,馬奇亞完全不知道妮妞的存在,
一開始就註定了敗北的命運。

哈繆大姐,我看妳也是魔王吧,而且是最瘋狂的那種,
還有妳小時候就顯現巨乳的資質啊!(被爆頭)

拉斯哥爾,其實到現在還是很神秘,
許多事件的關鍵人物,本人的想法卻很模糊,

克里歐……其實前面就隱約覺得「少年」可能就是他,
但是真的看到登場時真的一瞬間震撼,從第一集整個串起來啦

想想也是,除了洛蘿堤外,他可能是全人物裡最有勇氣的人了,
而且跟洛蘿堤比起來,他更多了「戀愛」的特殊性,
雖然他既不會魔術,體術又差,但是一看到站在露魯塔面前,
不知怎麼回事,我覺得整個很熱血又很有希望啊。

話說回來,玖本戰鬥司書,本本都能設下誘人的伏筆,
而收線通常都能出人意料,還能再成整個系列的伏筆,

說這是出道作,我真是完全不敢置信啊,
……人氣之低也很難置信就是了。

應該要找個時間來重讀整個系列了。

2009年9月16日 星期三

[Life] 摘錄自《捕蜂器》

「我經常把自己想像成一個州,一個國家,或至少是一個城市。有時候我的腦海裡會有互相牴觸的想法和做法,這和一個國家著各種不同政治理念的情形相似。我一直認為,大眾投票選出一個新的政府,好像不是因為他們確實贊同它的政見,而只是出於他們希望有所改變。他們總認為在新政府的領導下,情況會變得更好。大眾是愚蠢的,但是,反覆無常、情緒化和一時的氛圍似乎比經過慎重考慮得出的結論更有力。我感覺我頭腦裡上演著類似的一幕。有時,我的想法和感覺並不一致,因此,我覺得,我的大腦裡一定有很多不同的人。」

我喜歡這段話,它借喻的事物明確易懂,而且值得作為思考的準則。

2009年8月21日 星期五

[Reading]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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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險路》是著實令我心驚的。

故事以冷冽的文字所構成,雖然是一本「小說」,卻幾乎沒有用對話框,而像是一個旁觀者般寫下整個故事,而且是一個冷漠……甚至是一個無感的旁觀者,但是故事本身卻是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之中,三方人馬的角力、貪婪者的逃亡、殺手的殘酷行徑,都足以讓讀者隨時繃緊神經,但是,構築這個情勢的,卻是如此「冰冷」的文字,它們有時候像是散文,有時候則像是詩,更多時候,你就像吞了塊冰塊,它卻在你的胃裡燃燒。

在這些看似不帶感情的篇章之間,卻是以警長的獨白串場。而他的思緒就像劇情的反面,帶著一種疑惑與善良所交織成的感情,面對這個快速變化而失去感情的世界,力量不足並不是問題,無法理解的擔憂才是最可怕的殺手。

《險路》是一本讀時讓你緊張萬分,讀後卻又會憂傷不已的故事,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再拿起它,重回殺手齊哥無情的硬幣之下,或是細細咀嚼警長疲憊卻依舊幽默的妙語,總有一天。

2009年6月4日 星期四

[keywords3]冰雕、黑蜘蛛、翱翔

可變機翼隨著氣流晃動著,發出了像是夏日獨特的蟬叫聲,嘰嘰喳喳,嘰嘰喳喳,黑蜘蛛看著窗外,視線隨雲朵飄移。隔了兩個腳步的距離,坐在機椅上的魟魚顯然對南極稀薄的雲層毫無興趣,而是一直盯著她那被緊身工作服所托起的胸部,他希望她能注意到那頗具侵略性的目光,可惜黑蜘蛛的始終看著窗外,沒有理會那沉默的失禮夥伴。

他們倆的後方則被一部大型家電所佔據,因為超過機艙的高度與體積,它只能橫跨於貨倉與客艙之間,錯誤的方向加上不佳的飛行狀況,讓它的門不停的顫動著,看起來隨時都會彈開,不過這裡並沒有人會在意這種小事,唯一會對這這幅景象失聲尖叫的大人物只負責出錢僱用他們,而沒有上飛機的權利。

就因為這個大玩意兒,原本每次出任務總是吵吵鬧鬧的「動物園」變得像葬禮般安靜,飛鼠本想說幾個笑話炒熱氣氛,但是南極上空的狀況比他所想的還要糟糕,光是尋找目標與維持高度就耗盡了他的精力,因此機上的氣氛始終與外面的天空一樣灰暗。

難得跟跟小蛛單獨出任務,卻一句話也沒說,未免太悲慘了,魟魚心裡想著,不禁悲從中來,這股哀傷化成了那麼一點幹勁,促使他提起勇氣,開始強迫聲帶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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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可以把蜂鳥塞在裡頭帶來,」他指了指大型家電,「這樣任務就會簡單多了。」

「否定。回程時並沒有足夠空間搭載蜂鳥。」

她還是看著窗外。

如果撇開飛鼠那幾乎要爆發的竊笑聲的話,這至少是個好的開始。

但是幹勁已經所剩無幾了,魟魚只能轉頭觀察看起來很溫柔的雲朵。


「已經到了。」

透過機內廣播,飛鼠以十分正經的口氣宣佈。

「請兩位拿起自己的裝備,三十秒內按計劃開始行動。」

「收到。」

「收到。」

異口同聲,魟魚喜孜孜的看向小蛛,她當然沒有反應。


魟魚與黑蜘蛛分別站在兩側的機門,透過觀景窗查看外面的狀況,盤算該在什麼時候開傘。在第二十五秒的時候,機門向上掀起,內部空氣向外猛烈又快速的溢流,兩人順著氣流向外躍出,四肢同時伸展,以自己的身軀形成阻力,盡可能的減緩墜落的速度。

視線向上,灰白的天空延續至萬里外的邊緣,連太陽都已染上了蒼白。

視線向下,雪白的大地蔓延至地表的另一邊,似乎地球已被白雪征服。

這就是人類想要翱翔的理由。

他們倆都這樣想著,但誰也沒有發現對方的想法,這個前所未見的時刻並沒有持續多久,

甚至比降落傘張開的瞬間還來的短暫。

兩人開始緩緩降落,並同時啟動了環境迷彩,成為雪花的影子。

時而匍匐、時而交叉前進,他們以一定的節奏向「冰殿」前進著。

從遠處看來,很難發現冰宮與到處聳立的冰磧丘之間的差別,然而越是接近,這棟形似於希臘神廟的輪廓就越是清楚,它純粹冰塊與白雪所造,高約五十公尺,四周環以冰柱而支撐著,每個冰柱與殿頂連接處都雕著各式各樣的企鵝,連羽毛都絲毫不差,可愛中帶著令人敬畏的巧工。

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座冰雕展覽場罷了。

而清晨的展場空無一人。

兩人靠著冰柱之後,向對方打著「無警備人員」的信號。

如同預定情報般的安全,特別租來的隱蔽裝備成了浪費金錢的負擔。

再三確認沒有警報裝置之後,兩人開始向展場中心前進。

接著,目標映入眼簾。


那是個整個展場的等比例縮小冰雕。

儘管是縮小,卻還是有五公尺的高度。

魟魚仔細觀察目標,發現冰雕的中心依然是展場的縮小版。

他忍不住再度細看,小冰雕的中心是再小一點的冰殿。


他幾乎完全著迷了,從視線透過全身,都想好好看看那冰雕的中心究竟藏了什麼,執行任務的念頭被排擠到了大腦的最底層,然後……

「要開始了。」

小蛛的聲音將他帶回了現實。

同時他也明白,為什麼雇主願意花那麼多錢去雇他們偷一個冰雕。


行動正式開始。

整個冰雕重達五公噸,想要直接搬運太困難了,因此,他們決定利用地形來移動這個龐然大物,就在一個冰天雪地的好地方。

黑蜘蛛拿出一具火焰放射器,由貓頭鷹所設計與改良,不會像電影那樣噴出誇張的火焰,卻有著一點火光就具有攝氏三千度高溫的力量,但是這如此的高溫顯然是多餘的,她適當的調節溫度,試試效果,然後彎下腰,開始繞著冰殿走了一圈。

周遭先是發出一陣刺耳的冰層摩擦聲,緊接著冰雕開始下沉。

下方乃是未結凍的海水。

魟魚跟著潛入水中。

同時,他也證明了「魟魚」不只是個稱號而已,身在水中的他的確不像是一個人類,而像是來自在印斯茅斯村落的半魚人,實際上,而海水也使移動冰雕更為容易,魟魚開始推著

冰雕,向集合地點前進著。

當魟魚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的時候,冰雕已經開始溶化了。

常理來看,處在海水中的冰雕本來就會因溫差而溶化,但是魟魚知道絕對沒有如此快速。

距離集合地點還有一公里的時候,每一根冰柱上的企鵝雕刻已經無法辨認了。

更令魟魚害怕的是,冰雕正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而它的中心正閃著紅光。


上當了。


魟魚相信那絕對是一個自燃裝置。

就算把冰雕移回去也來不及了,外型已經四散於周圍的海水之中,連第二層都已經開始碎裂了。

他放手了,冰雕隨即上浮,與上方的冰層碰撞,兩邊都產生了裂痕,而冰雕這一方顯然吃了大虧,整個冰雕的中心部位也開始溶解,接著最核心的部份也露出來了,又立刻開始下沉,魟魚還來的及看到最後一眼,卻來不及抓到那個玩意兒,那的的確確是一個自燃裝置,很快的,整個冰雕被海水所吞噬,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他浮上小蛛替他燒出的大窟窿,雙手空空也,飛鼠靠在飛機旁,傻傻的的看著他,小蛛的目光也沒有放過他的手,然後他們都上了飛機,無須言語,任務失敗。


窗外,日出點亮了蒼白的天空,機內的氣氛卻比他們出發時更為灰暗。

挫敗卻帶給了魟魚更大的勇氣,這次他很快就開口了。

「其實我偷偷把冰淇淋塞在裡頭帶來了,」他指了指大型家電,「有藍莓跟香草口味…

「我要香草口味。」她依舊看著外面的雲。


他們的想法再度一致,而其中一個人是一定要退讓的。

2009年6月1日 星期一

[Reading] 說謊的男孩與壞掉的女孩

更多有關 說謊的男孩與壞掉的女孩 1 的事情
敘述性詭計是如此的劃時代,以至於只能燃燒那麼一次。

而在一本懸疑小說正大光明的使用兩次這樣的手法,那就難堪了,不過這是輕小說嘛……這樣說還真是過份啊。

前半部遊走於日常與崩壞喬段很有意思,但是主要事件啟動後我卻感到好脫力,背景還是談殺人中毒、受虐事件,卻是毫無新義,作為大伏筆的情節卻因為手法而提早穿幫,令人尷尬。

話雖如此,前半部還是具有可看性的,如果不執著於製造事件,而是鎖定日常的話(這強人所難嘛),那該有多好。

回到開頭,想看這本小說卻又不知道什麼是敘述性詭計的,請不要去查這個字。

2009年5月30日 星期六

[Terminator] Terminator Salvation


還可以更好。
很明顯的, McG 想跳脫過去 T 系列的格局,重新詮釋只在回憶中,人類與 Skynet 的戰爭,在戰爭的表現上,我很滿意,表現出戰爭初期該有的樣貌,四散的人類社群、貧乏的物資都有點到,可惜沒有深入去談,Skynet 方面,我感覺各機型有延續到 T3 的設計,有人認為太像變形金剛,我倒是認為很有終結者系列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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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 Marcus 這個半人半機,重回T系列的大重點的「人與機械」;從第一集對機械的恐懼、單向的追殺,到第二集和解的可能性,(順道一提,在這個點,第三集頂多只能算延伸第二集,沒有什麼新想法,算是很可惜的地方)。
TS則開了個新視野,同時身為人與機械的 Marcus ,他的選擇將會是更為艱難的,但是電影並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情況,他從頭到尾都是屬於人類一方的,沒有太多的猶豫或是矛盾,有困擾的反而是 John ,但是他的困擾也不是人機之間的抉擇,卻只不過是對「 Skynet 更難以對付」的困擾,尤其是在最後的捐心,我看不到 John 有所躊躇……或許時間與肉體無法讓他表現,但是這樣的演出實在浪費了一個好材料,也捨棄了一個能增添劇情深度的可能性。
再談 Skynet ,大方向而言,我喜歡「在溝通訊號上埋了陷阱」這個戰術,挖個洞要你跳下去,狠狠地倒打人類一把,實在十分過癮。
但是另一方面,殺死 John 的計畫卻像是場豪賭,計畫關鍵的 Marcus 沒有受到控制,也沒有任何計畫,要抓Kyle不是難事,麻煩的是向John送出這個訊息,Marcus就是擔任這個要角,但是前半段的巧合太多了, Marcus 死亡的可能性也太大了,要說Skynet真有在計畫,那也太難讓人信服,而在後段,殺死 John 的機會太多了,卻被本應是計畫要角的 Marcus 全部消除,實在替 Skynet 捏一把冷汗。
身為新系列的的開拓者, TS 有個很好的框架,但卻像是列大綱一樣的點過,實在相當可惜,就像開頭說的,一切還能更好,而我希望,未來的終結者系列,可以終結這句話。

2009年4月23日 星期四

[keywords3]染血的婚紗.與花共舞.夏

很快的,無數個稱號誕生了,但是,「染血的婚紗」是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不論是從空間或時間,這個名號都留下了一抹病態的痕跡。

百年來,這個名字會是一個女人拒絕結婚的最好藉口;這個名字會是人類學家說明人類多麼脆弱的最佳案例,身心皆同;這個名字同時也是娛樂界最棒的題材,總能吸引大眾的目光。人們渴望拼湊出事件的全貌,將無數的碎片拼成一幅完整的圖像,永遠有新觀點被提出,然後被反駁,結果是,一切成為傳奇,最逼近現實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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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打開電源,讓我們從鏡頭開始,數位攝影機的螢幕上正上演一幕幸福──新人入場,新郎官的手挽著新娘,他們都穿著純白禮服,很像衛生紙的顏色,鏡頭抖動了一下,那是新郎官與新娘的死黨,他正吃吃的笑著,笑他們倆的滑稽選擇,笑他們倆害羞低頭,然後響起來是結婚進行曲,在場的人(甚至是這對新人)都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但這不重要,這首曲子的功能就是讓眾人進入狀況,而它也非常稱職。

眾人的視野雖然沒縮小,焦點卻只對準了他們倆。除了數位攝影機,它正對兩人,而且也沒錯過禮堂門口,本該撒入的陽光消失了,有個同樣穿婚紗的的人,逆著光,站在那兒。

講台上的主持人沒有說出他應該說出的台詞,他盯著門口,無數的疑惑塞住了他的喉嚨,進行曲還在演奏著,曲調卻開始變得古怪,先是五個,再來是十個,最後每一個人都看向了門口,從唯一冷靜的鏡頭之中,那個穿婚紗的人看起來十分滿意。

即使是任勞任怨,從沒有半點想法的鏡頭,也無法分辨出哪個人的性別,它唯一能說的就是,那個人手上有一把大槍。

坐在最後排,左邊數來第三個的阿姨大叫,「快趴……」還沒說完,七顆子彈以相差零點三秒的速度穿過她的額頭,然後蛋黃色,混有一點紅色的腦漿噴了她旁邊的人一身,那是她的丈夫。每一天,他總是因為自己的遲鈍被老婆抱怨著,這一次,他連驚嚇的感覺都來不及出現,就與她共赴黃泉了。

先動的人先沒命,他用槍口告訴在場的每個人,幾個人衝向唯一的門口,他就像機械一樣的瞄準,扣下扳機,那些人立刻倒地,紅色的地毯扭曲的延展著,爬向那些只能在原地發抖的賓客。一個發著抖的老頭提出了問題,他只說了第一個字,子彈就到他的腦袋作客了。

尿騷味跟血腥味與教堂的檀木香味交織在一起,好幾個人快吐了,但他們忍耐,為了剩下大約三十秒的生命而忍耐。

沒有一個人敢動或是說一句屁話。

三十秒過後,他將這個地方的兩位主角,也就是穿著衛生紙的新人,殺了。
剩下的子彈有些打在心臟,有些打在肺臟,全都是一發致命的部位。
橫躺在地上的攝影機映出來的答案是,無人生還。

炙熱的夏包圍了這個地方,屍體很快就開始腐敗,教堂外面的屍體腐爛的比較快,吸引到的蟲子卻比較少。

三個小時後,警察登場,攝影機沒有捕捉到他們,它沒電了。

七個小時後,大批的記者趕到現場,想辦法要把最獨家、最新奇的畫面發送出去。警方勘驗現場的工作受到嚴重的阻礙,一群人在封鎖線亂成一團,直到一名員警把一個用透明塑膠鍊袋裝著的攝影機拿出來為止。

「裡面有兇手的影像嗎?」一個記著的麥克風抵到了他的下巴。
「是的……呃,我是說……」他說溜嘴了,現場更加沸騰,在場的每一個人將他團團圍住,他幾乎沒辦法呼吸了。

影片以各種方式向世界擴散,媒體被這個奇聞佔領,每個地方都能看見那個穿著婚紗的人,不管是原來的影像或是再製的圖片,那個人都頂著一張逆光的臉,那是一種黑暗的默契,大家都不畫出,也畫不出那個人的臉。

分析家討論了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尤其是他的婚紗,一個鑑識專家表示,他行兇時,被害人的血液完全沒有沾到他的身上,婚紗上的血跡很有可能是本來就有的。

比「婚禮殺手」更好的綽號終於誕生了。

同時,全城市的結婚率成為了零。

警察局長的女兒對整個事件,尤其是它的後續效應,完全的嗤之以鼻,她對每對男女的懦弱感到不齒,他們要不是不敢結婚,就是跑到外地去辦理手續。

她決定證明一切都是可笑的,沒必要為了警方衰弱的搜查能力而害怕,所以她要求她的男朋友向她求婚,而他則沒有拒絕的膽量,然後,他們成了這個城市最後的新人。

婚禮當天,十幾輛前導車開向了教堂,就是剛死了一堆人的那一間,最後面的大禮車還有八輛警車護送,場面像是槍擊要犯移監,然而每個警員都是戰戰兢兢,深怕出了任何差錯。

每一對眼睛都在找身穿婚紗的身影。
從外門口到教堂的大門,沿路上都有伴娘為新娘灑落花瓣,鑲著蕾絲邊的婚紗與花共舞著,彷彿她是全城市最幸福的女人一樣(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大家都看的出來,伴娘的手發抖從沒沒停過。

賓客總算就座,真正的大人物卻一個也沒來,早一步得到消息的早就找藉口跑到外國去了來的全是些不大不小的傢伙。

除了外面的幾十名員警之外,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美好,

牧師站在講台上,心中也是相當害怕,對職業的信念卻讓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新人走到台前,很順利,他心想,開始唸起冗長的禱詞,三十年的經驗讓他可以不經大腦的說出這些台詞,然後,他不經意的看下賓客,就傻住了。

每個賓客都很認真的看著他。
一個人也沒睡著,全都清醒的望著他。
三十年來,這種事一次也沒發生過。

他不敢回頭,只能垂下頭,手放在經典之上,嘴裡喃喃念著主之名,然後就去找祂了。

待結婚進行曲連續播放了五次之後,外面的警察才開始進入現場。

「不能在這個城市結婚」成為父母第一件要教導孩子的事情,五十年後,那座教堂成為觀光景點,門口有一座紀念碑,悼念那些死去的人們,還有對「染血的婚紗」的詛咒。很不賴,看見這個名號被刻在上頭,那感覺真是不錯。

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

[keywords3]青蘋果紅了.黑眼圈.風化

這個故事的發生,我想我也應該付點責任,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說要負責也無法改變。我想,從現在起,任何行動都要先深思熟慮一番再去做,否則像我的老祖宗一樣,帶給子孫麻煩可就不太好了。

故事的起點是我家後院的那個墓碑(說這種話還蠻不好意思的,但我家實在很大,要注意到一個灰濛濛的墓碑不是一件簡單事),我還記得祖父曾說過,不要去碰那個墓碑,祖母卻再三告誡我,長大有能力後,一定要把那個墓碑修好,老實講,我沒聽懂祖母的告誡,一個墓碑要怎麼「修好」?況且那時祖母的精神已經有些失常了,我決定聽祖父的話,不要去碰那個髒石頭。

父親很久以前就離開家鄉,到城市去討生活,認識了我的母親,她生下了我,隔沒多久,把自己的小孩留給父親,自己卻逃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父親把我托給了祖父,再度逃回城市。

他很害怕自己的血統,不惜逃出家鄉,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情。祖父說他不在意,實際上他是很落寞的,他總認為自己對不起列祖列宗,族傳的技藝就這麼斷在他的手上。祖父去世的那天,我還是沒搞懂「祖傳事業」究竟是什麼,直到那塊墓碑碎裂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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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累月的摧殘,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風化作用使基座越來越脆弱,幾次到後院散步,我都覺得下一秒它就會倒了吧。實際上,它是在某天半夜,我熟睡的時候時倒下的。

第二天早上,跟平常一樣,想讓肛門鬆弛一下,我打開廁所門,卻發現馬桶蓋被掀了起來
,整個馬桶卻被一團黑霧給佔據了。

我揉揉了眼睛,我沒看錯,我的馬桶真的被佔領了。

「借過。」我說,希望他聽得懂。

「你不害怕嗎?不尖叫?」黑霧說話了,聲調很低,應該是男的。

「出去。」我忍不住了。

黑霧慢慢起了變化,逐漸出現實體,就像結冰的慢動作版,兩條腿首先凝聚成型,然後是腰,胸膛也出現了,居然有穿衣服,這倒讓我吃了一驚,最後頭部出現,是男的沒錯。接著他站了起來。

「請,」他說,「享受生命最後的發洩吧。」

「滾出去,」我說:「我要洗內褲。」

一陣折騰之後,我叫他到客廳等我,問清楚他到底是誰。

我單刀直入:「你是鬼?」

他說:「嚴格來說,沒錯。你的祖先把我鎮壓在墓碑之下,老天有眼,我出來了,我要把
你們全殺了,一個不留!」

「你怎麼確定是我祖先把你關起來的?」我問。

「氣味!你們這些人都有一種難聞的氣味,令人討厭。」

「了解。」我說,「那你怎麼不在我睡覺時就把我殺了?現在也可以動手啊。」

「因為……」他開始支支吾吾。「我需要你把我從這棟房子解放出去。」

「原來如此。」我說。難怪,祖父說不管那個墓碑也沒關係,先祖上了兩道鎖,逃出墓碑,還是逃不出這間房子。

我繼續說:「你恐怕要失望了。雖然我祖先把你給關了起來,但是我卻從來沒學過這方面的技術,你可能要永遠困在這裡了。」

「開玩笑的吧?」他盯著我。

「沒騙你,真的。」我回瞪。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開始變成灰色,悽慘的灰蔓延到全身,他再次化成黑霧,在客廳不停盤旋,最後重新回到沙發,凝聚成型。

「怎麼辦,我不想永遠在這種地方啊!」他向我哀號。

我搔搔了頭,說:「好吧。我想辦法幫你出去,說真的,你在這個地方對我來說也是困擾。」

「怎麼做?」他像是找到一絲希望,卻又不太敢相信。

「問我爺爺。」我說。

那是比喻。祖父早就死了,但是他留下了不少東西,最重要的是錢;還有「秘密地下室」,我小時候進去過一次,裡面全都是書,他很快發現我,叫我出去,重新上了好幾道鎖,警告我以後不准再進去了。

裡面應該有把黑霧鬼放出去的方法,我拿了斧頭,直接用暴力破壞那些鎖,門一打開,一陣古書的味道撲鼻而來,灰塵弄得我猛咳嗽,拿手電筒一照,裡面盡是書,有像百科般的巨冊,也有像學生筆記的本子,有的查了,我想。

我把書全搬到地上,準備開始漫長的查閱動作。

「你當初為什麼會被關起來啊?」我問。

「因為我喜歡吃靈魂。」他回答。

「原來人類真的有靈魂啊。」

「都已經看到我,你以為人類沒有靈魂?」他驚訝的說。

「鬼跟靈魂不一樣。」我補充:「有本質上的差異。」

「對我來講,鬼不能吃,靈魂可以吃,就這樣罷了。」

我沒有相關經驗,只能開始查書。
第一本巨冊就讓我吃了一驚,這是自古以來,世世代代除魔的紀錄,還附上目標的詳細資料,前面的部份還有插圖,後面的部份開始出現黑白照片。

「哇,這種小女孩也有啊。」我對一筆近代的紀錄起了興趣,上面付了照片,看起來是外國人。

他湊過來,看到照片就樂了,說:「這種就是我最喜歡的類型啦,快成年卻還沒成年的時候,像青蘋果紅了的一瞬間,酸甜交織,最棒了!」

「嗯,」我思考著,說:「恐怕你不能吃她,這個女孩子也是鬼。」

「那就可惜了。」他看起來很失望了。

「我問你,你出去之後要幹嘛?」我說。

「不知道,先出去再想其他的。」他回答,雙眼卻盯著照片不放。

「你可以先出去嗎?我要節省時間,把資料找出來,你在這裡的話,我恐怕會跟你一直聊天,你也想早點出去吧?」我說。

「好啊,有需要再叫我吧。」隨後,他化成一道黑煙,鑽了出去。

我挑了幾本看起來有趣的書,開始閱讀。



他正待在客廳,看到他的樣子時,我不禁莞爾。
「鬼也能有黑眼圈?」我幾乎笑了出來。

「你讀的也太久了吧,我等的快受不了!」他哭喪著臉。

「我以前從來沒學過相關資料呢,能在三天之內找出方法算很了不起了。」

「找出來就好,找出來就好。」他說。

「看你也等的受不了了,那就速戰速決吧。在我出去客廳之後,待在這裡不要動,十五分鐘之後,你到房子的正門口……你知道正門口在哪裡嗎?」

「我繞了好幾圈啦!還不小心出去了一點點,右手整個變成沙子了。」
他一講,我才發現他的右手不見了。

「知道在哪裡就好。到那裡之後,你仔細看,門口內側的地上,會有一個左右對稱的符號,你站在上面五分鐘,然後就可以出去了。」

「這麼簡單?」他一臉狐疑。

「我也覺得簡單的過份,」我搔搔頭,「感覺很可疑啊,不然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慢慢來,發生問題就快一點退到房子裡,我回來的時候再幫你想辦法。」

「你要出去?」

「當然,要是事成之後,你把我殺了怎麼辦?」我說。

「那倒也是。」他衝著我笑,跟傻瓜沒兩樣。

「那我出去了。」

我打開房門,拿了鑰匙還有筆記,先到門口,照資料畫了符號,然後開了車,到附近的大型賣場,買了一袋蘋果,全都是紅透的,負責秤重的阿姨很熱心,告訴我那些蘋果太熟了,放沒幾天就會爛了,我說沒關係,就要這些。然後我到電器部買了一台吸塵器,家裡的掃把跟畚箕都太小了,裝不了太多垃圾,用吸塵器清起來會比較快。何況門口到垃圾桶有一段距離,來回要耗太多時間了。

2009年3月17日 星期二

[keywords3]著火的天空.人魚.太陽神

太陽神飛得很高,祂背後的光很刺眼,在天空盤旋好幾圈後,浮在天空,動也不動。大家泡在海裡,享受溫暖還有光線,這是一天僅有的美好時光,但總是有人被快樂衝昏了頭,浮出水面,想要讓身體更舒服,他們待在海底太久,慾望沖垮了理智。

我大叫著要他們回來,快回到水下,詞語化為一團團泡沫,來不及了,太陽神已經發射了金黃色的光線,浮出水面者的表情還在陶醉,下一瞬間,他們頭同時炸開,無一倖免,腦漿血液散落在海面,身體慢慢下沉,我只覺得他們好蠢,克制不了自己,就算活下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過了好一會兒,祂再度開始盤旋,然後飛向西邊,離開了,四周逐漸的昏暗下來,一點光也沒有留下。還活著的族人開始下潛,回到我們的家,只有人造光線的家園,下次再輪到我來讚美祂,大概是好幾個月之後的事了吧,我不免覺得有點可惜,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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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貳號順利返回,能量消耗率超過預計的百分之二十,反應系統幾乎停止,必須更換。」檢測人員念出報告。

「更換?我們哪來的零件?」負責人大吼,掃描的餘光滑過他的臉,寫滿了憤怒。
「評議會要我們保護這些東西,但是連一屁毛的經費都沒有,阿波羅貳號快掛了,修也沒辦法修,說不定下次定期照射的時候就會……砰!在空中炸了個乾淨,讓那些東西照個夠!」他繼續怒道,腦筋溜過很多想法,但是,沒錢,那些妙計全都是狗屁。

檢測人員思索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然後說道:「我想,我可以捐出我的薪資,雖然不多……」

「你檢測是幹假的啊?」負責人不屑的笑著,「我們說得是『阿波羅貳號』,不是路邊的航空裝置,你那一點錢還是付給自己,把阿波羅的螺絲給鎖緊一點吧。」

隨後,機房的燈光暗了下來,只留下阿波羅貳號還留在放置架上。



評議會持續爭執,平常,他們會披著知識份子的皮,冷靜的討論。但現在,他們互相叫囂,只差一步就要大打出手。他們當然是為了錢,準確來說,是為了經費該怎麼分配在互相吵鬧。

「必須把更多的經費分配在弱勢種族的保護上面!」身著長袍的女議員用力拍著桌子,希望在場的所有人把目光轉到她身上。

「大家先安靜一下,」一個議員舉起了手,每個人也都靜了下來。「我幫她翻譯一下,她的意思是,要我們不要理西方那些難民了,我們應該多造幾個阿波羅,讓那些魚人能夠苟活下去,」他停了一秒,醞釀好情緒,接著說:「而且那些魚還不能吃!」

全場哄堂大笑。

女議員什麼也沒說。離開了評議會。



人類從很遠的故鄉來到了這顆星球,徹底改變了環境,樂觀的人確信自己帶來的是進步,悲觀的人確信自己帶來的是毀滅,爭論沒有停止的一天,最終,他們打了一場仗,與自己想法完全相反的戰爭。受害最大的還是這顆星球。

為了打破僵局,大量的超質量兵器投入了戰事,只想把對方給消滅,當有人發現,星球的軸心開始偏移的時候,他們大聲疾呼,停戰吧!沒人聽他們,雙方都認為,我們差一步就會贏得這場戰爭,我們可以的。

連星球的位置都開始偏移的時候,戰爭終於停止了,星球怎麼樣了倒是跟他們無關,停止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雙方的資源不夠了。

這場戰爭改變了很多事情,地表很多地方的日照開始不足,許多原本棲息在那裡的生物開始滅種,天氣開始不正常,數以萬計的生命死亡。數百年前,導航電腦的「最似地球報告」成了笑話,人類的手造就了一切,但是他們心倒是沒什麼變化。



明天就輪到我去禮讚祂了,幾個月實在無法忍耐,很多那時跟我一起去禮讚的族人都死了,他們撐不住,但是我做到了,我有資格去受那陽光的安慰。長老都很消沉,覺得我們這個種族快完蛋了,但我想不了那麼多,現在我心裡想的都是祂的光芒,只要有那個光芒,一切就可以撐過去,不管是我還是我們大家。



燃燒的天空,看到那個景象都這樣稱呼那一天,阿波羅貳號爆炸的那一天。它在例行的照射任務當中燒了起來,然後炸開,一整天都宛如白晝。在超高量的輻射線照射下,附近的生態圈完全毀了,特有種「深潛者」也無一倖免。

沒有人為此負責,牠們也不過是無數凋零者的其中之一。

2009年3月16日 星期一

[Keywords3]吸血鬼以及玫瑰.十字架.真實的平靜

庭院的花叢開始枯萎了,一點一滴變得枯黃,原先嬌嫩堅挺的花瓣全都垂了下來,原本令我感到刺鼻的花香也消失了,本來這件事應該讓我很開心,但是我心裡卻感到有點懷念。

我推開大門,嘰嘎嘰嘎的響著,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皺起眉頭。

她正躺在沙發上看書,身上只穿了薄襯衣,小而挺的乳尖若隱若現,幾次的要求要她儀容端莊點,她卻以「反正只有你看得到」來反駁我,我也懶得再多說了。

「不要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我試圖裝出嚴厲的語氣。
她翻了一頁,算是代替回答。

即使她躺在沙發上面,嬌小的身材也只佔了一半的空間,我便佔據剩下的空間,隨意抽起一本小說,翻了好幾頁,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我很想跟她多說話,那怕是一句都好,但是想談的事情太多了,反而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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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有帶玫瑰。」我說,心裡想用她喜歡的東西開頭應該不錯,但是她沒有回答。書本整個攤在她的臉上,胸口微微的起伏,然後下降,她睡著了。
心好痛,我想告訴自己,現在是白天,所以她睡著了,這很正常。貓頭鷹的叫聲卻嘲笑我的妄想。現在是晚上,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這樣很不正常,睡著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但是我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覺得很慌,打從心底發慌。

她的手好小,手指卻很修長,我忍不住握緊,很冰,她的手一向很冰,但現在我卻覺得好刺骨,從她的掌心到我的掌心,再到我的脊椎,那種冷一路爬了進來,一點點都好,我好希望我的體溫也能傳達過去,但是她的手始終都是冰涼的。

她好輕,三個蘋果重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她在我的懷裡,縮成一團,可能是想讓身子暖一點,很像睡著的小貓,我這樣的比喻若是給她聽到,她應該會很生氣吧,她不喜歡貓咪,我好想告訴她,看她氣得臉紅的樣子。

她雙眼雖然閉著,卻好像隨時會張開,這根本不是她該休息的時候,臉很蒼白。現在的狀態是與本能相衝突的,累了所以休息,但這樣的休息卻會更累,惡性循環。

我把她輕輕放到了床上,蓋好棉被。這裡是她的房間,也是這棟別墅裡我最熟悉的地方了,因為這裡是我第一次跟她相遇的地方。房裡擺滿了相片,幾乎每一張都有她,梳妝臺上是她跟一個小孩的合照,那個男孩傻裡傻氣的望著鏡頭,她則把他摟在懷裡,頭放在他的肩上,很靦腆的笑了。

大人說,那間別墅早就沒有人住了,警告男孩不可以去那邊玩,他卻受不了犯規的吸引力,偷偷跑到了那間別墅「冒險」。

「這裡好香。」男孩吸了吸氣,不禁脫口而出。
「因為這是我的房間啊。」背後突然有人說話,男孩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房門口站了一個女生,感覺年紀比他大了一點。好漂亮的大姊姊,他心想。這個想法讓他有了一點罪惡感,他一直以為媽媽就是最漂亮的人了。她一直想要一個姊姊,如果是她的話,那該有多好。

「可以啊,反正我很無聊,你可以常來這裡玩。」大姊姊笑著說,男孩慢慢走了過去,抱
緊了這位小姊姊。

男孩的父母一直很忙,他小小的腦袋連他們的樣子都記不清楚,他的家好大,裡面有他,還有很多語言不通的傭人。半夜,他寂寞到睡不著的時候,就會逃出那間冰冷的大房子,來別墅找小姊姊,小姊姊很溫柔,會告訴男孩好多他從來沒聽過的故事,煮那些傭人永遠作不出來的好菜。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每次她看到男孩的十字架項鍊時,都感覺很不舒服。男孩發現了這點,某一天夜晚,在回家的路上,他把項鍊用力丟到河裡,母親很快就發現項鍊不見了,他謊稱是不小心弄丟了,鮮少動怒的父親很生氣,好好的修理了他一頓,身上留下一條一條的痕跡,他卻覺得這樣很值得,這樣的痛比不上看到小姊姊難受的表情的那種痛。


我後來才知道,那是心痛。


時間慢慢流逝,我逐漸長高,鬍鬚也冒了出來,叫她「小姊姊」開始讓我感到彆扭,她卻一直沒變,我一直很遲鈍,但這很明顯是不正常的,我的父母慢慢的老去,男同學變得一個比一個高,女同學開始比較胸部大小,但是她卻一直維持在我五歲時,剛認識的模樣。

每當我想問什麼問題,卻又不敢開口的時候,她總能看穿我的想法,這也是我們相處的一部分,就像真正的姊弟一樣,但是,我已經比她還高出一個頭了,我有了一點害怕,更多卻是擔心。

她坦白的告訴我,她不會長大,永遠都是這樣的身體,然後,我犯了錯,一個讓我永遠後
悔的錯。

「妳是吸血鬼嗎?」我悄悄的問,一切的跡象都已經告訴我了,我卻開口了。
「嗯。」她回答,好小聲,然後她依舊對著我笑,但那不是真正的笑容,會讓人後悔的笑,不能稱作笑。
她繼續告訴我,她走不出這棟別墅,無形的力量讓她被困在這裡,我說,是誰做的,我求他幫妳解除。她回答,沒用的,那個人早就死了,死了太久了,技藝早已失傳,但是力量卻留了下來,所以她試圖以很自豪的語氣告訴我,她從來沒吸過血,因為沒有人會笨到跑進看似荒廢的別墅,除了很傻的小男孩以外。

我哭了。為了不讓她看到我的眼淚,我用力的抱緊她。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那時我們像一對姐弟,現在卻像一對小情侶,但她永遠是我的姊姊,會告訴我好多事情的小姊姊。

異常無法長久,在長久的時間之間,不正常的事情總會消逝於其中,不吸血的吸血鬼,就是這種事情。她衰弱的很慢,比故障的老時鐘還要慢,因此,當我發現她正在邁向死亡的時候,一切早就太遲了。大致上,她的外表如昔,仔細一看,她的肌膚越來越白,近於透明,午夜時分,在我告訴她外面的事情的時候,她越來越常睡著,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
她的疲憊卻絲毫沒有減少,她的身體變得好冷,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冷,她睡著的時候,我總是把她抱在懷裡,希望一切能夠好轉。

我求她吸我的血,竭盡所能的拜託她。

「我不會吸血,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她說,聲音好小好小,我分不清楚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你可以多帶一點玫瑰給我,紅色的那種,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好。」我答應她,然後偷偷親了她的臉頰,我的嘴唇感到一瞬間的溫暖,她再度睡去,
沒有發覺。


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她是唯一替我慶祝的人。
「生日快樂!」她開心的說,卻掩飾不了虛弱的語氣。她要把書架上的一本書拿給她,要我在床邊坐好。
她開始念故事,那是我小時候最喜歡聽的故事,蕃茄王子與炒蛋公主的故事,結局很快樂的童話。她就好像我還是那個男孩般的,溫柔的念著故事,我寧願我真的是一個男孩,可惜我再也不是了,歲月過去了,時光過去了,回憶過去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故事的尾聲,我什麼也聽不到了,然後她閉上眼睛,什麼話也沒
說,終於進入了真實的平靜之中,再也不用受苦了。

我把她抱在懷裡,帶她走出別墅,我對她低語,這裡就是外面的世界,接著毫無預警的,她的身軀化作了白色細沙,從我的指尖流了出去,全部落到地上。

我把白沙全都收集起來,在我家庭院找了個地方,埋了起來,在上面種上她最喜歡的紅色玫瑰,那裡的玫瑰長年盛開,鮮紅如火。

附近的孩子常會到這裡看那些玫瑰,男孩女孩都一樣,不過男孩子都偷偷來就是了。他們都會問我,伯伯,為什麼你的玫瑰那麼漂亮?

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他們的,那個吸血鬼以及玫瑰的故事。

2009年3月15日 星期日

[keywords3] 安寧病房.界線.微笑的天空

第一個開門走出來的是一個男孩,表情相當不耐,然後呼了一口氣;第二走出來的是個女孩,一臉木然,不管是房間內或是房間外,她都感覺沒有差別;最後出來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是倒著走出來的,還一邊大聲說話,內容盡是一堆叮嚀、關心,兩個人的表情看似悲傷,卻是虛假到只能欺騙自己的程度。

四周再度回歸寂靜,只留下儀器呻吟般的滴答聲。
「這才叫安寧病房。」躺在床上的老人喃喃地道。

人類死前需要安寧,所以他被送來了這裡,但又不是這麼一回事,總是有許多朋友、親戚之類的人來探訪他,有些人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但這些人都好像跟他很熟識似的,一句又一句的關心,堆積在角落的水果禮盒,這些他連一句屁話都沒說過的傢伙,就因為他快死了,全部擠到這個地方來打擾他的餘生,他想像他還是個教師的時候將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教訓一頓,但他根本作不到,因為他很衰弱,他快要死了。

理論上,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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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醫生告訴他,對不起,您可能活不過一個月了。他嗤之以鼻,指著外面,說,你要我在梅雨季掛掉?辦不到,想都別想,不管多少錢,給他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當然還有最漂亮的護士。他有的是錢,而且絕不要在這見不到光的日子死去。

從那天起,他把還沒讀完的小說全送走,要求院方把電腦、電視全搬進他的房間,他開始
每天盯著螢幕,觀看每一種平台的氣象報告,研究氣象局的資料,他也得知今年的梅雨季
漫長的詭異,絲毫沒有結束的跡象。

他知道,這是場長期抗戰,他必須想盡辦法賴在生與死的界線之上,藥劑一天天的加重,但是最痛苦的部份乃是對抗睡眠,他覺得睡著就等同於屈服,而且永遠醒不來了,他每天吞食大量的興奮劑,卻要控制在不會送命的程度,幾個藥物學博士幫他完成了這項創舉,原本不堪負荷的器官已經徹底完蛋了,他還是以自己的清醒感到快樂,卻發現清醒只有一半,他半顆腦子已經「跨線」了,另外半顆腦子也在出界邊緣了。

就在他死亡前的前一天,奇蹟出現了。醫院的大廳擠滿了人,全都盯著電視新聞,卻不是即時的內容,而是錄影畫面。氣象主播在螢幕上一次又一次的說著,明日午後,漫長的梅雨季可能會劃上休止符,因為雲層濕度風向等等諸多原因,主播細心的講解,卻沒有人聽得見,整個大廳已經充滿歡欣的喧嘩聲,醫護人員互相道賀,為了延長那個老頭的壽命,各部門都被累垮了,病人也染上這樣的氣氛,快樂的喧鬧著。

他看著螢幕,還有大量的資料,那不是「可能會劃上休止符」,而是肯定會放晴,他撐過去了,他成功了,所有的痛苦就是為了這個,他閉上眼睛,然後張開,這個時候應該哭還是什麼的,但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體液來流淚了,全身的肌肉都放鬆了,心臟還在跳著,但是他早就聽不到了,他再度閉上眼睛,想到了過去,然後又張開。天花板的燈光越來越暗了,他心想這還真像……思緒到一半就斷了,他又閉上雙眼,嘴巴喃喃地說,喔,那不是微笑,從來都不是。這是他的遺言,卻被大廳的歡鬧聲蓋了過去,沒有任何人聽到。

梅雨季結束的前一晚,全部的儀器一齊發出尖銳的聲響,他的眼睛再也沒有張開了。

整個家族陷入一種很有秩序的混亂之中,大家都知道他快死了,卻又覺得不會來的那麼快,所以該準備好的事都只完成了一半。終究,一切還是準備妥當了,他們要讓他的最後一程走得風風光光。

葬禮當天,家族幾乎全員到齊,氣氛很嚴肅,一打的和尚接連誦著經,看似不會結束。典禮還是邁入最後一個段落,那就是下葬,幾個最親近的家人在棺木旁邊哭哭啼啼,稀哩呼嚕地說著話,連死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天氣實在太熱了,男孩與女孩一邊抱怨身上的黑衣,一邊偷偷躲到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下。
男孩抬頭望著天空,本來想好好抱怨一番,卻愣住了。
「喂,你看,那朵雲形狀好噁,好像整個天空都衝著我微笑耶。」
女孩抬頭望望了天空,又低下頭道:「別傻了,那不是微笑,從來都不是,只不過是有一朵雲醜了點罷了。」她躺了下來,樹下實在很陰涼,睡著前,那幕天空冷不防在她的腦海出現了,微笑的天空啊,她心裡想著,然後沉沉睡去,臉上還帶著一抹微笑。

[Miracle] Clannad AS 完結



Clannad 這個故事曾經讓我很感動,
尤其是 AS 的部份,因此不論結果是好是壞,
我覺得都有為這個作品寫點東西的義務。

從結論說起,我對這個結尾,更精確的說,從汐倒下之後,
我就感到稍稍地憤怒與失望了。

我沒玩過原作遊戲,所以以下的感想都是對於動畫版的想法。

「人與人在這個土地上相遇,然後改變,然後成長。」
這是我所認為 Clannad 所要說的重點,

無印,渚與朋也相遇,認識了朋友,
雖然是個不像社團的社團,渚還是靠自己的力量讓演劇社復活,
站上舞台,靠自己的力量演出一場好戲。

靠自己的意志力與努力,這是渚自己獲得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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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有著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這是 Clannad 的另一個特色,
這些「不可思議」有時讓故事前進,有時替平凡生活添上一點幻想,

大部分的時候,讓事情有所改變的不是這些超自然力量,
而是人的努力,人的意志。

故事到了 After Story ,或許有些人覺得沉悶,
但是我覺得這些「生活」是很切身的,

踏入社會的朋也必須要成長,結婚不單單是幸福的結尾,
而是責任的開始,朋也進入社會,開始工作,
為了妻子,他也逐漸的成長,人際關係的變化,對小鎮感情的變化,
這些都是很真實的,而且很感動我的橋段。


過去,為了挽救渚的性命,秋生向土地祈禱,向自然許願,
生命並不是說有就有的東西,為了生存,渚與大地有了連結,
但是大地終將改變,這就是生命的代價,

「改變」是好的嗎?這是另一個 Clannad 的精彩處,
建造醫院利於鎮民,但是一個少女卻會受到傷害,
一個好故事不是告訴觀眾「你應該如何才對」,
而是要讓觀眾思考「這樣是對的嗎?」。


這段「被贈與」的生命讓她得以與朋也相遇,共同生活,
甚至結婚、懷孕,但是現實依然是現實,
渚的性命到了盡頭,生命終要還於大地,

一切都是徒勞嗎?不是的,她在這裡奮鬥過,歡笑過,留下她的女兒,
這是她存在的證明,她所創造出來的東西,是不會隨著死亡而消逝的。

她的離開帶給朋也痛苦,幾年來不曾跟女兒同住,
這當然不是渚所希望的,古河夫妻知道這點,

他們將汐拉拔長大,告訴她:
「能哭的地方只有兩個,一個是廁所,一個是父親的懷裡。」


他們不曾責怪朋也,他們也知道朋也也是相當痛苦的,
而最重要的,他們相信他能夠成長。

古河夫妻的等待不是白費的,在與汐的旅行,
朋也找回身為人父的資格,有了重新面對過去的勇氣,
讓自己那痛苦過往成為養育汐的力量,

而最重要的,他真正了解到那個讓自己痛苦的父親
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他對父親說:
「你很努力,所以,回家鄉去,跟母親一起生活吧。」

從無印來,朋也真正對過去有了交待,如渚一般的成長了。


接著劇情急轉直下。


汐突然地病倒了,明顯是與渚相同的病,無藥可救,沒有名字的疾病,
所以前面一切的覺悟、奮鬥,意義何在?
所有的努力就這樣被不可逆的超自然毀掉?

來思考一下,怪病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渚從小體弱多病,瀕死之際向自然借命(或是與其連結),
雖然維持了性命,但是身體卻一直很衰弱,終究死去。

而汐呢?成長過程中,她相當健康,
沒得過什麼重病,自然沒有與自然連結的可能。

如果是遺傳,那為什麼又突然發病?
誘因是什麼,至少我看不出劇情有提供解釋。

不可解現象把生活給毀了,汐也快死了,
眼看如此,朋也根本無能為力,奮鬥的意義在哪裡?

朋也:
「我們一家人……是不是只是被這小鎮玩弄著呢?
惡作劇般的給予了幸福,然後又將其輕易地奪走。」


接下來的發展更加難以讓我接受,或許為了完成女兒最後的心願,
大雪天,他把汐帶了出去,完全是消極的行動,
按理來說,根本對事態無益,但這也沒有辦法的事,
我相信朋也之前所建立信心與態度,已經被這不可解的靈異現象給擊垮了。

結果呢?父女雙雙死於雪地,卻再度引發超自然現象,
朋也被送到過去,然後一切就這樣恢復了,

前面所鋪成的成長全化為烏有,
最重要的事情,終究不是靠人的力量,
而是靠無法解釋的靈異現象。

渚死後,朋也所經歷的一切又算什麼………

這樣的結果讓我想到了愚公移山,
如果根本沒有天神,那他只不過是將後代子孫拖入地獄的愚者罷了。

2009年2月4日 星期三

[LooP] 2008播放TOP20

照慣例來紀錄一下,以下未照排名:


1.創聖のアクエリオン/AKINO/AQUAION


2.Shangri-La/Angela/宝箱 -TREASURE BOX-


3.nowhere/FictionJunction YUUKA/Destination


4.時を刻む唄/Lia/TORCH


5.What a Wonderful World/Louis Armstrong/What a Wonderful World


6.組曲『人間賛歌』今更ながら歌ってみた/Nico/


7.O2/Orange Range/O2


8.星間飛行/中島愛/星間飛行


9.蒼のエーテル/中島愛/娘たま♀
10.インフィニティ #7/中島愛, starring May'n/娘たま♀
11.ライオン/中島愛, starring May'n/娘たま♀
12.トライアングラー/坂本真綾/娘たま♀


13.dis- 2006/有坂美香/TV SONG BOOK 1999-2006
14.十二幻夢曲~孤月蒼夜/有坂美香/TV SONG BOOK 1999-2006


15.Tune The Rainbow/坂本真綾/Tune The Rainbow


16.The Sound of Silence/Simon & Garfunkel/The Sound of Silence


17.Call me Call me/Steve Conte/Cowboy Bebop OST3


18.Tank!/Yoko Kanno/Cowboy Bebop OST1


19.Uninstall/石川晶良/Uninstall


20.奇跡の海/坂本真綾/Single Collection Hotchpotch

2009年2月3日 星期二

[Edge] 無盡的腐蝕

故事是從劉輔石這位科學家開始的。他的父母生在一個環海的島國,憑著努力,當然免不了一點運氣,他們發了財。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島上每個人都能告訴你一個精彩的、關於他們自己親身經歷的故事。

劉輔石的父母亦然,不過這個故事跟他們無關(充其量貢獻出一丁點細胞),劉輔石這個沒有良心的科學家才是這次的重點。真正了不起的科學家都沒有良心,不,這不是在罵人,良心,是少數能阻止「發明能影響世界的東西」的玩意兒。

劉輔石從小就是一個科學家,如果「求知慾、良知、能力」成為一個三角形,那他的三角形將會是一個鈍角無限逼近一百八十度,兩個銳角無限逼近零度的怪異三角形。

劉輔石是一個聰明的小孩,這是他讀過的學校中,每個師生都知道的事情。有幾個老師不喜歡他,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不喜歡比自己懂得還多的學生,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總覺得劉輔石未來肯定會搞出一番大事,很顯然的,壞事的可能性遠大於好事,因此他們認為少跟這孩子的童年有所牽扯,絕對是有益無害。

劉輔石順利的從大學畢業,然後進入了政府部門。他替當局解決了幾個「技術」上的問題,政府自然希望他能為國家效力,他也樂得有私人的研究設備及用不完的經費。

在他的私人研究室裡,他開始研究,正確的用詞應該是證明……世界上的確有能腐蝕全部物質的東西。從童年開始,他開始收集資料,作實驗,然後得出一個結果,他不可能從自然界取得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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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浪費時間去尋找,那還不如自己去發明,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如今,他有了金錢、有了設備、有了充足的知識,他一定能造出那個玩意兒。

他一定要造出那玩意兒。





他決定將他的孩子(如果這不能稱作他的孩子,那人類就算是絕種了)取名叫「腐蝕三號」,簡稱為腐三。現在。只要將這瓶溶液倒入試管,理論上,他的孩子就會出世了,而理論不可能出錯。

溶液二號(母親)從瓶口流出,然後落入了試管,與其中的溶液一號合為一體。有一道藍光閃了一下,一瞬間,他很滿意這道光,然後溶液開始變色,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顏色,試管底部發出一個聲響,溶液便消失了。他先是楞了半秒,然後看向桌面,上面有一個小洞,他順著過那洞看進去,看到了一圈大理石色,他想到那
是研究大樓的地板,一眨眼,洞下面只能看到洞了。

他成功了,打從能識字以來,他第一次有了如此的滿足感。

但他的表情卻好像他已一無所有。





終究是到了這個時候,人類終於能超越光速,簡直太奇怪了,前兩代的人類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偉大的先驅者的想法逐漸成為了現實,時光旅行理所當然也成為現實,只不過這項活動受到嚴格的控管;「歷史必然論」也獲得了勝利,但是根據那幾條方程式及數據指出,時光旅行無法前往「尚未發生的未來」,這自然使人大大失望(當然也有人為此歡欣鼓舞)。

能進行超光速航行的曲速引擎也被發明出來了,運作原理及理論顯然無法在這裡說明,總之,人類終於能得知那終極問題的答案了,那就是,宇宙的邊緣究竟是什麼。

就在太平洋太空站的三號發射基地,圍繞著人群與攝影機的這裡,搭載人類終極技術的船艦升空了,雖然我們只能看到一道稍縱即逝的光芒。

在一個秘密的研究中心內(受到嚴格控管),有兩個人也同時出發了,雖然方向完全不同。





「腐三」很快的到達地函,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他的速度,轉眼間,他到達了地核,他繼續前進,然後他穿出地面。一切都在劉輔石的夢裡出現。





劉輔石已經老到不能再老,大量的維生儀器攀附在他的身上,從頭到腳都能聽到維生液體流過管線的聲音,盡管如此,他十隻手指依舊在筆記型電腦鍵盤不停的游移,大量的問題與圖片不停在螢幕閃爍。

當那一男一女就這麼突然在病房出現的瞬間(沒有電光,也沒有奇怪的聲響),劉輔石瞧都沒都瞧他們一眼。

男性先是發出一連串怪聲,女性立刻偷偷踢了他一下,男性才趕緊按下領口的按鈕,說道:「劉先生,你好,我希望你能給我「福三」的組成方程式。」

「是『腐』三。」劉輔石看著他們倆,咧開嘴笑了。





他就這樣一路衝刺,穿過了一棟建築物,完全不受重力影響的穿入大氣層,從對流層到了熱成層,接著脫離了地球重力圈(反正他從來沒有被影響過)。沒有一個人因為「腐三」而丟了性命。





「信,我當然信。」
聽完一男一女的說明後,劉輔石沒有半點疑惑,他手頭上最後的計畫就是這玩意兒,他們提出的那個關鍵數值,證明他們的確是從未來而來。

「我還真想來上一次時光旅行,」劉輔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管線,「但是力不從心啊!」

「我們也想將您本人帶回去」女性說,「但是只要給我們「腐三」的構成方程式,那就足夠了。」

劉輔石道:「既然能穿梭時光,你們大可直接到「過去」直接去偷啊。」

「您這是明知故問,」男性說道,「您根本沒有留下紙本或是電子資料,一切都在您的頭腦裡。會來到這個時代,也是因為……成功性比較高。」

「嗯,」劉輔石道:「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需要「腐三」呢?」

「正確來說,我們不是需要「腐三」,我們需要的是抵銷「腐三」的可能性。」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萬事萬物都遇到「腐三」,只有被消滅的份。」

「看來如此。但是當局……有部份人士相信,持續向宇宙飛去的「腐三」將會……」





「腐三」持續在宇宙飛行,沒有任何停下來的可能性,他遇到了很多星球,其中有些人類已經取了名字,有些則還沒有,「腐三」唯一能做的就是「穿越」。

無窮盡的「穿越」。





對駕駛員史特來恩來說,這趟旅程有兩個目的,而兩個目的都讓他覺得很可笑,探索宇宙的邊緣?要是根本超出人類理解力,那該怎麼;如果宇宙邊緣空無一物,那豈不是叫人大失所望?

還有「福三」。喔,對,剛剛的超光速通訊更正為「腐三」。

利用時光機械(這個名詞讓他有股懷舊感)蒐集當初「腐三」發射出去的的方位、路徑,電腦很快計算出「腐三」現在的位置,超光速技術發明之前,當局就希望能攔截「腐三」,但是每次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其中一個原因是,根本沒有消滅「腐三」的方法,另一個原因是,船艦逐漸追不上「腐三」了。

雖然「腐三」仍不停的加速,但只要不是以超光速航行,那這台船艦必定能追上。
必定能在「腐三」突破宇宙邊緣前追上。

這也就是問題所在,有一部分的研究人員與數據指出,如果「腐三」將宇宙邊緣給蝕穿了,那將會引發不可逆的後果,雖然一般人只能看到一堆數據跟資料,不過史特來恩的結論就是「宇宙會完蛋」的意思。

船艦電腦傳來一陣響聲,那是超光速通訊特有的音效,「以下是「腐三」的設計方程式」,上面顯示這樣的訊息,史特來恩將資料交給電腦,希望它能找出消滅那東西的方法。

史特來恩對可能性保持著悲觀的態度。





「腐三」已經離他的家鄉很遠了,距離已經無法估算,旅途中,他將那些來自故鄉的「追擊者」穿出了一個又一個細長的洞。

不過,一切都沒有對他的旅程有任何影響。





聽完原由之後,劉輔石大笑不止,直到開始咳嗽才停了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說,「我的兒子不可能把宇宙給毀了。」

男性聳了聳肩,說:「我們也不知道到底可能性是多少,但我們必須聽命行事。」

「好吧,」劉輔石說,「你們幫我證明一件我一直沒辦法確認的事情,我就告訴你們「腐三」的成份。」

一男一女先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劉輔石說道,聲音有點古怪,好像少了點一直以來的自信,女性看到他佈滿斑點的臉頰上好像泛紅了,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被漂亮的女人親吻,可以增加壽命,我想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那個…我從來沒有這種經驗……」

女性皺眉,隨即化作微笑,然後走向劉輔石的病床。




如史特來恩所料,螢幕顯示顯示的是「無結果」,隨即電腦就傳出一連三個短響,這代表他已經追上「腐三」了,透過觀測器,螢幕顯示出前方有一個藍點正在向前飛行,史特來恩要導航智能注意不要碰到那玩意兒了。

「我們已經接近宇宙邊緣。」導航智能發出語音,那也是史特來恩唯一設定的語音。

他將觀測器的功率調整至最大,然後看向螢幕,他不禁停下了呼吸。

螢幕上的景象只有一大片的藍。
很閃耀的藍色,史特來恩看得入迷,卻發覺好像在哪裡看過這種藍色……

他猛然想起,感覺好像有幾十個砝碼從胸腔掉到胃裡一樣。他立刻將觀測器轉向另一個玩意兒,他還來得及見到「腐三」最後一眼,接著「腐三」已經融入那一大片藍之中,完全無法分辨了。

螢幕出現一串訊息:「宇宙邊緣正逐漸遠離,是否要加速以保持一定距離?」
「不需要。」他回答了電腦的問題,然下了一道返回地球的指令。

史特來恩開始思考,要怎麼告訴那些研究者,其實我們跟宇宙的邊緣邂逅已久。

他真想看看那些傢伙的表情。




在「同胞」特有引力的牽引下,「腐三」終於是到達了旅程的終點。
如果他有那麼一點感受能力的話,他將會感到無比的歡欣。





「是否要告訴您最後的結果?」離去前,男性問道。

「不需要,」劉輔石說,「我早就知道了。」

男性抬了抬眉毛,然後就消失了。





……劉輔石,被稱為最偉大也是最無恥(後面的敘述參入過多個人感情,故刪去),享年一百四十七歲,墓誌銘刻得似乎是與他的兒子有關的內容,但因年代久遠,已經無法辨識,但是身為劉輔石研究專家的李博士卻指出,劉輔石終身未婚,並未留下任何子嗣……

[TV] 憤怒的他大喊轉台

電視的亮光照亮了兩個人的臉,除此之外,整個房間一片昏暗,順著他們倆的視線,的確,他們是在看電視,但仔細看著他們的眼球,卻又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因為,老天,你心想,兩顆龍眼能看電視嗎?

然後就是他們開始交談,談的就是電視節目,隨著喇叭和螢幕的通知,現在正上演的是新聞節目,現場連線報導,內容是一群家屬在醫院門口拉起了白布條,風很大,布條也隨之扭曲,上頭寫的字倒是生龍活虎——「抗議黑心醫師,未盡醫療責任,枉送病患生命」。

一陣又一陣的叫囂(大風將聲音全都揉成一團噪音),然後家屬開始丟雞蛋,你可以聽到清潔老婦的歎息聲,接下來你也知道,他們開始撒紙錢,金黃交雜的紙錢隨風四處散落。

抓著遙控器,陷在沙發中的男人似乎是被觸動了什麼心事,他瞇起眼皮,其中的視線卻帶有無盡的惋惜,那只有慾望高深的傢伙才有的眼神,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的慾望無法獲得滿足的時候。「真是太浪費了,」他說,語氣反倒像(這些該死的)。

「轉台,」另一個坐在地上的老人突然開口了,「接下來的畫面我無法忍受。」
他相當憤怒,沙發男相信不照作的話,他會毀掉他們倆唯一的娛樂。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恨好奇的自己):「為什麼?」
「看到了角落那台車了嗎?」他抬起手,指了指,的確有一台黑色的箱型車停在那兒。「看見那玩意兒,我就知道這些小兔崽子要幹嘛。」

「沒錯,」沙發男附合著,「那些小鬼專門讓人傷心。」
螢幕裡的眾人開始向箱型車移動,「快轉台,」老人罵道,音量不高,但仍舊讓人敬畏。
沙發男立刻按下按鈕,那是倒三角形的按鈕,「轉下一台」的按鈕。

沙發男想起來下一台依舊是新聞台。

四個家屬已經將車裡的玩意兒扛出半截,顯然他們預備將這東西——一口深黑色棺材——放在醫院門口示威。

老人怒罵一聲,看似要昏厥過去,沙發男苦笑,清楚這不可能發生。

棺材旁邊站個一個胖男孩,手裡正捧著一張黑白遺照,一陣大風吹過,相片帶框摔到了地上,經過破碎玻璃而扭曲的面容,正巧與憤怒的老人臉孔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