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25日 星期一

主角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跑進了奇怪的異世界裡頭」這種根本就是騙稿費小說的基本開頭嘛,雖然我自認不常看書,但是以上面那種低劣方式開頭的故事我就看過十個以上,而且大部分都很難看。

所以啦,當作者用這種方式開頭的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寫作生命給綁在鐵軌上一樣——一個處理不好,光是難看不說,一不小就會落得抄襲之名,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當我今天早上一爬起來,發現自己無法正常的說話的時候,我立刻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那個傢伙掉進了這個世界,害得我們全部變得不正常來配合他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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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錯特錯。


一小時候,我才發現只有我發瘋了。
當我試著跟剛起床的室友(這種故事總要有室友,我想)溝通時,嘴巴卻只能發出只有衛斯理才聽的懂的怪異土話,恐怖的是,我自己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室友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你在搞什麼鬼?」他說。

「孤肌啦緪孲峬旮嘎籸疳!」
一連串勉強能稱作聲音的玩意兒就這麼從我的嘴巴噴了出來,我嚇得立刻用雙手蓋住嘴巴。

「你說什麼鬼?」他眼中開始出現驚慌,但絕對沒有我多。

「疳疀鷖歍簳啥呀痼娵……」
越是想控制,我的嘴巴就更加瘋狂。

「你別玩了吧你!」他立刻站了起來,抓起鬧鐘猛力的觀察,又拿起一本小說,迅速又認真的翻了好幾十頁。

他似乎鬆了口氣,然後不屑的看著我。

「你也真夠無聊,開這種愚蠢的玩笑,有這種時間的話,還不如去幫我買早餐。」

不對,我沒有在開玩笑。

「罛哩虌羈!旮幠疀蹩嘎嚕!」我突然很難過。

既然說不了話,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那就是比手畫腳。我先比「我」,最基本的,用食指指向自己,突然之間,我的手指卻相當自然的開始解開襯衫鈕扣,我嚇的立刻縮手,我趕緊試了十幾個代表「我」的手勢,沒有一個是成功的,最後一次我甚至企圖脫下室友的褲子,他立刻朝我下巴踹了一腳。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完全的明白到,我完全無法跟外界溝通了。
室友罵了一句髒話,立刻走出寢室。

我坐在地板上,然後抓起一本小說,隨便翻開了一頁。

"好了嗎?我們都在等你"
這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句子。

我試著覆誦。

「旮幠疀蹩嘎罛哩虌」第一次。
「鷖歍簳啥呀痼娵哩虌羈」第二次。

我連續唸了二十次,整整二十次。

沒有一次是一樣的。

我將小說隨手一扔,然後開始哭了起來。
就連哭聲都像是非洲食蟻獸的叫聲,我甚至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深的絕望。


在我今天醒來之前,我自認我的人生是相當平順的,只要我定下目標,我就一定能到達,就連國立大學的醫學院,我也輕易的考上了。
但我清楚的知道,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也不是什麼獨特的存在,以一部電影來說,我只能勉強排在最後一長串工作人員名單的一小角吧。

但命運卻在今早改變了。

我已然被這個世界所抹消,比任何一個瘋子還要可悲——大部分的瘋子並不知道自己瘋了,我卻在保有完全的理智的情況下,知道自己的瘋狂。

故事的主角常要負起對抗全世界的責任,我卻只能對抗我自己。
人類怎麼可能對抗自己。

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被關進精神病院裡頭,上禮拜的參觀還餘悸猶存……與其被關
進那種地方,那我寧可……

我從室友抽屜裡,找到了一束跳繩。我用力的拉了拉,應該足夠支撐我的重量。

我笑了笑,雖然我知道一定比哭還難看。






「……昨日位於——醫藥學院所爆發的病毒外洩事件,衛生署立刻成立了危機應變小組,現在情況已經獲得了控制……該病毒會破壞宿主的腦組織,使宿主無法向外界表達自己的想法,本病毒屬於高危險第四級病毒,至於為何出現在本國,衛生署方面……解毒疫苗仍在研製當中,緊急應變小組已經封鎖現場,而大部分的感染者因為驚嚇而自殺身亡,暫時沒有擴散的危機……」

「……呃,根據最新的線報,該病毒似乎是以空氣為傳染媒介,而且,該地的人員透露,似乎已經有數位感染者逃出了現場,但是衛生署的官員不願證實這項幠疀蹩嘎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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